梦日边。

文字即正义

毛利兰走出了画框

*毛利兰个人向

*有新兰成分


她迈开腿,向着与计划中完全相反的方向走去。某个瞬间里她看到草木和建筑都变成了黑白色的线条,而她轻轻迈下的一步跨过了这些条条框框,落在了画框之外。



毛利兰。

她在非常稀疏平常的清晨醒来,比父亲和柯南的起床时间要早上一点儿。冰箱里放着昨天下课后赶去超市买的蔬菜,她围上围裙,将这些放到流理台中浸泡清洗。做完这一切后面包机恰好传来叮的一声。毛利兰对清晨时间早已掌握得炉火纯青,她将烤好的面包片放置在圆形碟子上,另一边番茄和生菜已经被切成了适度的大小等待被夹入面包中。

鸡蛋在锅沿上敲开,蛋液落进锅里发出滋滋的呻吟,最后被铲进生菜之间,又被番茄和火腿片盖住。毛利兰沿着方形面包片对角线切下去,吃了会令人幸福的三明治于是就大功告成。

她将三明治端上事务所的餐桌,连带着三杯均等份的牛奶。这时这间房子里另外的两个人也从梦里醒来开始了新一天的运转,一大一小两个人,挤在卫生间里刷牙洗脸,然后熟稔地来到餐桌吃早餐。

就此新的一日正式开始,一大一小两位学生会从沙发上拎起他们的书包,而那个巨有钱的铃木大小姐正风雨无阻地等在事务所楼下。三个人,或者说两个半,小朋友通常会被视作“随手携带过来的小不点”,往往都是铃木园子抛出一个话题,毛利兰将它接起来,女孩子们你一言我一语,扯出天涯又扯回咫尺地回归到不久前莫名其妙开始变忙的缺席的那一位身上。

哎呀!通常毛利兰会做娇嗔而无谓的回避,又很快在朋友戏谑和期待的目光中败下阵来。而地上那位海拔很低的小朋友则红了张脸,龇牙咧嘴地让自己不要太过放肆地沾沾自喜。

话题会持续到上课,毛利兰习惯性看一眼工藤新一的位置,空荡荡的,而座位的主人刚刚才和她分道扬镳,此时正坐在帝丹小学的教室里听作为自己同学的小学生们嘻嘻哈哈。

人们总是喜欢把一些无法解释的心理现象冠上效应之名,毛利兰有时候会突发奇想,如果自己能好好研究出为什么她的生活会如此熟悉又如此陌生、又是为什么她会觉得这样的生活甚至于她自己都显得平面而单调,是不是会有更多更多人站出来说“我也觉得!”而形成一种崭新的效应,最后登上搜索网站的官方词条呢?

她觉得自己在胡思乱想,于是将扯远的想法在脑子里划掉…划掉?是的,在毛利兰的脑海里,她的想法一直都很具象。

不过具象也有程度,她煞有介事地将它们分门别类好:关于新一的是最确切的那一种,她也时常会想他。而其他的想法就显得模糊很多,有时候模糊到她来不及抓住便遗忘得干干净净。

这很奇怪。


毛利兰是个执着的人。

她可以执着地等那个忙得不见人影的心上人回来,哪怕他只消失了半年,也哪怕她觉得这半年如此漫长。那么她也会像等新一一样去抓住这份奇怪。

于是困惑越积越多,某一天她忽然莫名地对自己保有的困惑而感到激动,这种情绪比起她往日古井无波的喜怒哀乐来说显得异常鲜明崭亮,好像她的灵魂忽然被嗖地一下补上一块拼图一般充实。又过了很久她才后知后觉,原来就是得有这样一份困惑在,她便不再是生活和脑子里都只有等待工藤新一的毛利兰了。

所以这本该也是如上述所说的“再平常不过的一天”也变得不平凡了起来。

首先是毛利兰起床时,她难得地躺在床上不愿睁眼,要知道她可一直都是全勤的家务能手。毛利兰翻了两个身,最后还是咬着牙起了床。

为什么要我来做早餐呢?这是她在不平凡一天里的第一个问题。


第二件事是她路过卫生间时看到的柯南的眼镜。透过大大的圆形镜片,映进其中的事物没有任何变形。毛利兰看着这副平光镜,本想语重心长地告诉稚气未脱的小弟弟不要因为扮酷而觉得眼镜是什么好东西,但她的话并没能说出口,因为这时踩着凳子洗脸的柯南正从水池里抬起头,镜子中反射的没有戴眼镜的小小脸颊几乎一瞬间就与她脑海里的某张脸重合起来,而她的大脑非常迅速地检索出记忆的主人:工藤新一。

几乎一瞬间她就联想到了什么令人不可置信的想法,她想要开口发问,话语却哽在嘴里。因为脑子闪回的某段记忆告诉她自己已经发问甚至于探查过如此傻乎乎的想法了,结果自然是以失败告终。

可是毛利兰忽然又觉得很不甘心。

十足的蹊跷,并非像柯南和其他人简单的解释便可以解释清楚的。可她为什么没有追问下去呢……又是为什么现在她也没能追问下去呢?


第三个异常则发生在她和园子的聊天中。

园子,她最好的朋友,刨去丰富有趣的富人生活体验,今天毛利兰无端地想,为什么她同自己的话题总是关于恋爱呢?

她拧了拧眉毛,对园子的话术熟得几乎能够背诵:园子下一句要聊到新一了。而身旁的大小姐依然像小鸟一样雀跃地孜孜不倦,伴随着她俏皮的眨眼,下一句话随之而出:哎哟,我看某人的大侦探可要吃醋喽!

小兰想:好啦,还是赶紧找些别的话题聊聊吧。而她脱口而出的却是:园子——为什么忽然提到新一啦!

哎,奇怪……奇怪了。

毛利兰正这样暗道着奇怪,脑海里却不受控地浮现出了清晰的模板一样的新一的脸。

困惑像雪球一样越滚越大,毛利兰想,现在已经大得可以堆成雪人啦。


第四个异常比前三个来得都要奇怪。

随着放学的清校铃声想起,毛利兰走出帝丹高中的校门,打算左拐到附近的便利超市买一些明天用作早餐的蔬菜食物。但在这个不平凡一天里,她第一次想要回过头去看看大门的右边,那一条她从未选择过的路是怎样的。

她站在校园门前向右看去,那是一条笔直干净到有些诡异的路,两旁是长得如同复制粘贴的房子,再往远眺是白花花的天空,云似乎很多,她看不到天与地面的交界。


去看看吧。她对自己说。


不平凡的一天终于在这一刻达到了极点。

这条与自己计划完全相反的右行路像是有什么奇妙的魔法,指引着毛利兰迈开步子走上去。正在此刻她脑中莫名奇妙地闪过饿着肚子的爸爸、正在值日的园子、早上出门时约定好会晚点回家去和少年侦探队玩捉迷藏的柯南,还有自己一直一直等待着的工藤新一。

毛利兰不明白为什么只是走去不同的路上看一看,内心就会有如此大的波动动摇着撼动着她的想法,似是挽留,又像牵制。

有那么一瞬她是想停住的。


可毛利兰迈出了脚步。

她迈开腿,向着与计划中完全相反的方向走去。某个瞬间里她看到草木和建筑都变成了黑白色的线条,而她轻轻迈下的一步跨过了这些条条框框,落在了画框之外。

四周变得越来越白,白得没有一根线条或是一块阴影,毛利兰却感到十分镇静,她的脚步在纯白的空间里回荡。

毛利兰出逃了。


忽然前方有熙熙攘攘的声音响起来,嘈杂得分外熟悉,又如同扎在回忆里的刺一般听得人钝痛。

毛利兰于是在纯白里站定,她垂下眼睛看自己,看自己的双手变成简单的线条,勾勒出纤长手指的形状;她低头看鞋,鞋头的草稿乱糟糟的,阴影简单地涂抹,有待改动;最后她抚摸了自己,异样的空洞感让毛利兰短暂地理解了恐怖电影里幽灵对自己触觉的认知。

毛利兰望着这一切,觉得无力却也解脱。此刻她觉得自己像个被敲碎的俄罗斯套娃,被打破的精致装点在重见天日后才反应过来那不过就是木头涂上了一层徒有其表的花漆。

这次,毛利兰再次迈开了步子。


她朝着那道声音走去,是熙熙攘攘的人群漫步过某一处时留下的七嘴八舌的和声。

毛利兰对这里再熟悉不过,她曾把这视作约会,并留下了最珍贵的回忆。她也曾在所谓的半年时间里用着比这半年日子还要多出无数倍的次数反复咀嚼回忆着那人从那时起就不见踪影的夜晚。

声音渐近了,她又一次看到了有着颜色的景致。那是一道有着璀璨星光的夜晚,灯火通明拉满彩灯的街道,来往不绝的人群。人群之中毛利兰眼前的少年正迈出离开自己视线的第一步,他神色略带焦急,头发因向后扭头看她而飞扬在半空。他的眉梢上扬而眉心微蹙,是他歉意时的模样。

毛利兰看得细致,心里也澄如明镜。

一切像慢镜头一样剖开在眼前,而她的步伐依然沉稳,不急不躁、定定地向前走去,在踏进有色世界前的最后一步里毛利兰吐出长长一口叹息,像疲惫而寂寞的旅人终于到达早应来到的故乡,她目光定定,踏了出去。

纯白之外,世界因她的到来而开始,命运的指针悄然拨动。毛利兰收起垂在自己鞋带上的视线,扳正了正要弯下去的腰腿。

她踩掉了自己那只开了鞋带的鞋子,几乎光脚地踩在游乐园步行街上,工藤新一被吓了一跳,茫然地回头看她。

她张口几乎脱口而出新一,别丢下我。

可今非昔比,如今的毛利兰虽因现状而行事匆忙,却也神采奕奕。她说:新一,我要你一起去。

去做华生,去做勇者,去为不留遗憾而竭尽全力。

——接下来也许是一段完全不同的故事。但也无所谓了,因为这是毛利兰自己选择的旅程。

毛利兰,走出了画框,走进了自己的世界。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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